冬天来了,叶子随风而去。
能顶住寒风,死死不愿离开大树母亲怀抱的,只有为数不多坚贞家族里的雪松、圆柏、龙柏、侧柏、五针松等,至少在北方是这样。而恰恰这些叶子,在人们看来并不算美丽。
寒冷袭来之前,已经有不少品种树木的叶子,顺乎季节规律,合乎冷热潮流,零打碎敲的相继离开枝头。或孤叶一片,或三五成群。留在树上的并不高兴,早就变色卷曲着身体,看到伙伴前车之鉴,剩下的只有胆战心惊;先落地的尽管之前身体虚弱,倒也提前进入坦然状态,或许还能占得一席避风港,对依然高高在上的同伴也并不羡慕,只有时间区别,没有下场之分。
一夜寒风乍起,则不像之前的叶子温柔平安落地,不同家族颜色大小的叶子,在狂风甚至雨雪的夹杂下,自身重量压力增大,个个失去了寻找自己墓地的自由,全凭运气和天命,或是被吹到几百米外的角落,或是抱团取暖在挡风墙前作用下形成一道“雪伦”。
经过一个或者几个冬夏寒暑,落叶和土混合成为天然有机肥料,多数反哺着生养他们的大树母亲。只是从最高处到最低处,还要经过几十公分或几米,源源不断的养分才能到达根系。
古往今来,人们钟情于叶子,其实不在于她在树上时候的美丽,而是对生命的希望和留恋的借代。当人们不知季节变化,也不翻阅日历表,忽然一天早上,发现窗外的树上有了新芽,立刻判定春天已经到了。同样,一叶可知秋。
不同的是,新绿给人们带来的是勃勃生机,一种向上、一种希望,夜里,大人趴在七八岁孩子腰间,甚至能听到骨骼的生长声音。尽管这样比喻有些夸大,但一定是有人听到过的,当然也只有在这个季节。中年人不说,作为老年人看到新绿的生机,什么老寒腿、腰酸背疼毛病也会明显减轻。在减掉一件件厚重衣服的同时,也甩掉了一个冬天寒气沉珂。轻松带来自由,自由产生快乐,快乐寄托希望。新绿,小叶子的作用堪比任何金钱物质和心理医生。
与春回大地比起来,人们对叶子的情结还在于秋天或是初冬。叶子的轮回是一年,而人的轮回一般几十年。每当看到落叶,或许就感到自己又长了一岁、老了一份,离“落叶”的距离进了一步,尤其上了岁数的老年朋友,和在医院病榻上的病人,这种感受往往隐隐切肤。紧随而来的则是猝不及防的寒冷,城市条件好有暖气的,自然室内室外两重天,可以室内照过“春天”。但杜甫笔下《茅屋秋风所破歌》的那些“寒士”们,其实并没有心情看落叶,都在为自己今夜别冻死而堵风止漏,如何熬过严冬季节。
其实,落叶也是一种美,而且具有瓜熟蒂落的节奏之美、轮回之美。假设老叶子不去,即使断了叶枝,还要死气白咧地都挂在树上,一个冬天倒也无妨,甚至也是一道风景;可到了来年新绿出来的时候,那将是一颗特色之树;再假设一代一代的树叶都照此进行,那已经不是特色之树而是“危树”随时都会夭折。
规律不可抗拒,抗拒则乱象还生;只有顺其自然,才能气血通顺。再说,落下来的叶子,绝对一道美丽的风景。他们在树上互不交往,地下却一视同仁,五颜六色成为绿色地毯。看着着一层层的叶子,既享受着深秋“黄金”日子,又种下对来年春天的向往和期盼,有收获还有目标,这样的冬天一定不会觉得寒冷,或许依然暖意融融,起码心中的感觉是这样。 2014.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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