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萝花

剪秋萝是一种草花，也叫什样锦，习惯上也叫石竹。栽种比较普遍，多年生，极易存活，分蘖快，株高一尺多，一簇簇枝条尖端都出花蕾，花顶生，连成一片，很壮观。

一朵花由四瓣或五瓣组成，花边缘有细齿。叫它石样锦是因它颜色种类繁多，白、红、紫都有，即使是红也有不同色，同一朵色彩也多变化，更何况一朵花都在两色以上。这花不仅美，更大的优点是种一次，年年开花，性质像野草。

花谢后，花托上形成一个小圆筒，像小巧的胶囊，这就是种子库，成熟后，上端裂开，种粒有小米粒的十分之一，颜色由栗色到黑。

这么小的一粒种子，奥妙无穷。包含着植株的高低、分蘖的能力、花的形态、色彩·····包含着一切遗传基因。

比这花的种子更小的是太阳花，又叫死不了，一粒种子如同绣花针的针尖，落在地上跟本拣不起来。它紧贴地面生长，繁殖很快，掐下一截插在土里就活，就生根，就扩展。生命力极其旺盛，花五颜六色，鲜艳得很，花开不足一天，跟牵牛花差不多。

我对这些小花的种子曾沉思过，一种生物的种子含有多少密码、多少信息、生命的特性、顽强的个性和生命力。

联想到子女，不也是如此吗？生命固有的特性不都在遗传中吗？想改变它的本质，真比登天还难。我终于承认了先天的不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看热闹

1970年至1990年期间，每逢重要节日前夕，必有公安局与司法部门行动。

一辆辆老式解放牌绿色敞篷大卡车，上面拉着犯人，个个胸前挂着大牌写着姓名，盗窃犯、强奸犯、流氓等等罪名。脸一律面向外，车厢两侧站满有十几号人，车上都有实枪荷弹的干警(那个时期还没有武警)。汽车一辆接一辆，少则三、四辆，多则五、六辆，形成长龙，浩浩荡荡。最前头有摩托车两排开路，警车上架着大喇叭，一边缓缓行驶，一面高声广播布告，造成红色恐怖，产生镇慑威力。

路两旁挤满围观人群，七嘴八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有孩子跟着车跑，要看清某个的长相。有一次车上有个年轻貌美的女犯，罪名是流氓团伙骨干，流窜犯罪，外号叫《小北京》,围观的人更多，沿街楼房许多窗子打开，人探出头来张望，有的说笑、指手画脚······

这种游街示众，是为了进一步维护社会治安、警告那些贼心不死、暗地里蠢蠢欲动的阶级敌人、地富反坏右份子、以及黑五类那些狗崽子，谁要铤而走险，决没有好下场。

那时头脑里只有无产阶级专政，什么法不法、人权不人权、一点观念都没有。只看热闹，不去分析评说。

观打渔收网

   柴油机船拖着水下的网缓缓向湖岸靠拢，许多游人鹤立岸边看热闹，人越聚越多，拖网渔船越来越近，约50米，就见沉重的网荡起翻滚的水花，这时早以准备好的另一伙渔民纷纷下水，在齐腰深的水中向网包抄过去，抓住纲绳，一边往上提着一边往岸上拖，缓慢的靠岸，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就见网内的鱼不断地往上蹦跳，这时沿纲绳的网的边缘已出水面，鱼纷纷拼命挣扎，出于本能，已感到灾难临头，想逃出渔网。

     岸上的人兴致勃勃地看着沉甸甸的网渐浮出水面，七嘴八舌的感叹鱼大、鱼多，猜测这一网有几千斤。几只宠物狗也在堆里钻来钻去；有些大人把孩子举上肩头观看，熙熙嚷嚷好不热闹。

我和妻也站在围观的人群边缘，专注的观看网中大鱼的蹦跳。

我渐渐发现，只有处于渔网上表层的鱼，才有渺茫的逃生可能，许多鱼运足力量跳起，又跳回原地，而有个别的鱼借助身旁同类的给力，蹦跳偏离了竖直方向，恰好有一个适合的倾角，便腾空出网，跳入湖水中，匆匆游走，划出道道波纹。网中成千上万条鱼，只有处于上表层位置的、有足够的蹦跳能量、又能找准鱼网张口的角度、还会借助身下同类的给力，才会死里逃生。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一件事凡是成功，有大大小小诸多因素促成，差一点也不成。

回家的路上，我们议论了一道，记下来取乐。

《紫斑风铃》

我很喜欢这种野草花。花不夺目，但很秀气，悬垂钟形，是银白色点缀着紫斑，疏密不均，花开口处斑点很少。形状真如古塔翘角悬挂的风铃。

生在山野杂草中，高一尺多，茎上开花，上端花多，有三、四枚，花长（钟身长）一般约3厘米（最长有4厘米）。钟口直径有2。5厘米浅裂往外翻翘，花梗和尖叶布满短绒毛，不甚明显。

微风吹过，便摇曳，雅致优美，有天生野趣。有一年，我在五大连池的鹤岗矿务局疗养院住半个多月，院大，许多偏僻角落草丛，就有紫斑风铃，晨起散步常采数支，插入矿泉水瓶，置窗台上。

可以大大方方的采撷，不必掩耳，一是铃儿不响，二是野草闲花，没人管

淡雅、媚气、有一种我行我素的格调。

《野地里的虞美人》

     五月中，下旬，在北方的山野，河边常见一片片白色的花，在风中轻盈地摇曳。

     未绽放的花蕾如青青的山野杏一般大小，使花茎弯如钩，低头悬垂，像在沉思。又像干了坏事的孩子，羞愧于如何向大人交待，一时拿不出办法。

     花一旦开放，曲茎挺直，傲然昂首天外、素面朝天。通常四枚花瓣薄如白蝴蝶翅膀，构成浅浅的圆盘。当风吹来，又像穿雪白撑裙的少女，轻歌曼舞，神态妩媚。

     有好几年，择天气好时，同妻到穆棱河畔闲游，感到累时，坐在沙石堆旁，往河水中投掷卵石，听响，看激起的水花和荡起的一环一环涟漪，心情也随之舒展。有时发现一片野生的虞美人，专挑含笑待放的花蕾采撷，手稍用力花梗就从根部拔出，一茎一花，都生在顶端

轻轻松松就采一束，回家用剪刀将根茎裁齐，插入玻璃瓶的水中，陆陆续续能开四至五天。花瓶周围金黄色的花粉越积越厚。

这瘦弱的花，生命力极强，它的气味不雅，可能的原因是它与罂粟花有血缘关系。

《望》

     小鸡雏用尚未坚强的喙，一点一点啄破蛋壳，它以后还会记得出生时刻的情形吗？

     人，再聪明，再有头脑，他自己也不会记得初生时的情景。当然，更不会知道，到世界上来干什么

                    怎么来，为什么来，自己做不了主，一切真的凭天由命。

     随着冬去春来，渐渐长大，接触社会，与生活中坎坷碰撞，才意识到生命的艰辛，朦胧的潜意识里，想到为什么活着。

一千个人，有一千个活着的理由和目的

一万个人，有一万个生活，求生的方式和目的。

《紫花地丁》（堇菜）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同老伴特别喜欢早春争先开放的花草。

我俩锹挖镐刨，把遮光挡亮的丁香从窗前一棵一棵移走，在原地栽上一丛丛迎春，这还不算，又从湖边野草中挖来一些紫花堇菜（地丁）沿迎春旁栽了一排。

四月末，五月初的日子里，迎春一簇簇开出小黄花，隔着落地的朔钢窗向外张望，迎春像无数金条鲜黄闪闪；而几乎匍匐在地绿油油的堇菜从根部伸出一根又一根花梗挑出葡萄一样紫的蝶形花，相互衬托，相映成趣。

堇菜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小草，非常野性，有点像初生不久的菠菜，越冬不死。

花凋落，结瘦长的小豆荚，成熟后自行崩裂，细小的种子借炸裂豆荚的弹射，纷飞四周，很快落地生根，占领生存空间，成片生长，想铲净都难。迎春和地丁都是普通的闲花野草，它们喜人之处是开得早，生命力旺盛。花虽小，连成一片，让人眼前一亮，倍觉春意盎然，心境受到感染，变得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