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利亚

塞维利亚是西班牙安达卢西亚自治区的首府，唯一的内河港口城市。塞维利亚的一半风情在斗牛场，另一半风情在佛拉明戈舞。

西班牙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斗牛场，很早的时候，人们圈出一个场子，牵来一头公牛，斗牛士就想着法子去挑逗牛，激怒它、刺痛它，最终还要杀死它，这样的斗牛士被当做大英雄一样，让人们顶礼膜拜。我这么想，既然你那么勇敢，为何不去找狮子、老虎、黑熊斗，而偏偏和老实忠厚的牛过不去呢？龙达是一个不算大，在山巅上的古城，却有着一座古朴、陈旧的斗牛场，能坐5000人。我的老家金华也有斗牛，但那是牛与牛斗，场面也很惨烈，所以我不会去西班牙看斗牛。牛为人类辛劳一生，最后还免不了被人吃掉，这大概是世间最不公平的事了。

梅里美的小说《卡门》，卡门是个美丽的吉普赛姑娘，早先在卷烟厂做工，因与同伴争吵，以刀伤人被送进监狱。押送她的士兵叫唐何塞，是她的同乡，把她放走了，自己却入了狱。唐何塞出狱后找到卡门，并把她的情人杀死，卡门不愿受唐何塞的约束，向往自由的生活。唐何塞以死相逼，要卡门和自己一同到美洲去，卡门宁死不从，最后倒在了唐何塞刀下。感谢梅里美，他把美丽、厌恶而又自由的卡门姑娘，安排在了塞维利亚，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异样的气氛。

博马舍的小说《塞维利亚的理发师》，年轻的伯爵阿尔马维瓦，与富有美丽的少女罗西娜相爱。罗西娜的监护人，贪婪的巴尔托洛医生也在打罗西娜的主意，但伯爵在机智、正直的理发师费加罗的帮助下，冲破巴尔托洛的阻扰，终于和罗西娜喜结良缘。后来他又写了续集《费加罗的婚礼》，塞尔维亚许多的街道、城堡、斗牛场、圣胡安教堂、皮拉托之家、黄金塔……都出现在这些作品里，让我认识了美丽的塞维利亚。英国大诗人拜伦在《唐璜》中这样写：他生在塞维利亚，一座有趣的城市，那地方出名的是橘子和女人——

没有见过这座城市的人真可怜……1823年，为支持希腊独立战争，拜伦投笔从戎，第二年牺牲在密索龙琪，希腊为他举行了国葬。拜伦的姐姐为他写了墓志铭：这里埋葬着《唐璜》作者的遗骨，他曾为那个国家夺回它古代的文明和自由而进行英勇的战斗。

我杭州表妹的女儿在上海大众工作，被派驻德国，她去过欧洲许多国家，她告诉我，塞维利亚有一个家庭佛拉门歌舞会，非常有名，并在网上提前订了票，还发来一张地图，按照图的指引，我很容易地找到这里。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场子，已经坐了四五十人，略显拥挤。人们围坐在一张张桌前，啜着咖啡，每张桌上摆着一支红烛，烛光摇曳，就有了一种神秘的感觉。一会儿舞台的灯光亮了，有些刺眼，从后面转出三个女郎，都极其美丽、妖艳，猜想一定是这个家庭的女儿或是儿媳妇。头发都向后挽成光滑的发髻，紧身的胸衣，多层饰边的红裙。开始时舞步极为缓慢，渐渐加快，还会转到你的面前，几乎贴到了你的身上，送来一个飞吻。乐师娴熟地弹拨出急促多变的节奏，如狂风骤雨，催促着舞女疯狂地旋转起来，觉得有些眼晕。突然，吉他手弹响最后一个音符，舞者骤然停止，提裙鹤立，应该有笑容露脸，却没有。接着是三个男舞伴出场了，穿紧身黑裤，白色长袖衬衫，加一件饰花马甲，一脸的苦楚。一出场就把自己的脚步加速成夏季的雨点，强烈并具有弹性，附有挑衅性，脚跟敲击着地面，节奏感十足。我不明白，下肢如此剧烈舞动，而上肢却没有半点儿晃动。有人在一旁伴歌唱着“卡特翁多”，这是安达卢西亚的民歌，非常好听。佛拉门戈的语意是“逃跑的农民”，我的理解就是“捶胸顿足”的宣泄。吉普赛人总爱说：佛拉明戈就在我们的血液里。的确，在我们眼里，佛拉明戈就是吉普赛，就是卡门，就是那些来自遥远异乡的，美丽而桀骜不驯的灵魂。

表演结束，只觉得这满屋闪闪的烛光，已全然变成了安达卢西亚著名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