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拉纳西

去瓦拉纳西是为了看恒河。恒河自远古以来就是印度教圣河，将恒河奉若神明，认为在恒河沐浴，可以洗尽罪恶。瓦拉纳西是印度教的中心与圣地，位于恒河中游，相传为湿  婆神6000年前所建。印度教徒认为人生有三大乐趣：住在瓦拉纳西，用恒河水沐浴，敬湿  婆神。当年玄奘历尽千辛万苦，最终要到的极乐西天指的就是这里。

我们是从加尔各答坐了一夜火车到瓦拉纳西的，火车很老旧，但价格便宜，带空调的卧铺才80元。瓦拉纳西的旅馆倒是不少，但大都是些小旅馆，设施简陋，床单并不干净，甚至还带有血迹。好在我们早有准备，自带了床单和被罩。旅馆大都有天台，竹竿上晾满了拆洗的被褥。几个年轻人蹲在那儿看报纸，地上放着茶杯。印度人看上去挺悠闲，做事情不紧不慢，爱耍小聪明，年纪不太大，就不愿劳动，靠人施舍生活。天台上养了鸽子，咕咕咕地起起落落，并不怕人，稍不留意便会踩到鸽屎。旅馆离着恒河很近，步行五六分钟，穿过一个集市就到了。街边的房子都不高，一座挨着一座，窗口有女人探出身来翻晒衣服，还不忘和隔壁窗台上的人聊几句，这些很像老上海的石门库和亭子间。印度女人喜欢佩戴首饰，因此集市里卖首饰的店铺特别多，再就是卖服装的，沙丽的料子很贵，透气好，要几百人民币一米。有牛在你身边走来走去，甚至是卧在路中央打盹儿，你不要招惹它，一旦触怒了它，会追着你满街跑。集市有专人清理牛粪，但是牛撒尿就没办法了，满大街都是一股尿骚味，印度人好像并不介意，我们这些“老外”就惨了，只得捂鼻而行。看到街边有栋像城堡样的大房子，用方砖砌成，紫红的颜色，门两侧还有两只石狮，肯定是大户人家。一旁的房子里堆满了柴火，应该是柴房了吧，墙壁上有各种涂鸦，有些是小孩子画的，也有老外画的。当地年轻人很流行“hana”，就是把一种含有色素的泥，做成颜料，在手臂上画好图案，敷上泥巴，待干了后搓掉，图案就留在手臂上了，半个月也不会掉色。

第二天去恒河边，有五颜六色的小船停在岸边，船两头尖中间鼓，像橄榄一样。摆渡船挤满了人，两边的人坐在船帮上，中间站人，像公路上跑的大蓬车。妇女在河中洗好了衣服，随手就晾在河堤上。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光着膀子，头顶毛巾在岸边打牌。恒河边有许多浴场，逶迤长达十余里，长长的台阶通向水中，有不少老年和妇女，赤裸着身体，含蓄些的，用块布遮挡住胸前，一脸虔诚地在水中洗身与祈祷。也有虔诚教徒，千里迢迢来到瓦拉纳西，就为了浸身于河里沐浴。他们深信恒河水能洗脱一生犯下的罪孽与病痛，灵魂因此纯净而能升天。如果上岸后又能施舍给求乞的穷人，再去庙里拜拜湿婆神，那就算功德圆满了。据说，逢到宗教节日，这里会人山人海，沐浴者以数十万计，那场面想想也觉震撼。沿着河堤走下去，会发现有地方会冒起浓浓的烟，那是在焚尸炉在焚尸。印度有天葬的习俗，很多人露天火葬后，就将骨灰撒入河中。有穷苦人家甚至还将尸体直接丢入水中，一些神职人员也是如此，旱季时水流变小，尸体就会在河中腐烂，危害到周围环境。

夜幕已降，河边亮起彩灯，一长排祭坛上，七个祭司共同念诵着经文，他们个个年轻帅气，吸引了不少人。扩音器里唱着经文，有人不时地拉响铜钟，于是一片梵乐声就在恒河上空往来回响。河边有卖烛灯的，那是一种小小的莲花灯，花瓣中是洁白的酥油烛，点燃后，放在水面上。我也买了一个，把祝福写在一个小纸条上，放进河里。黑夜里，河面上涌起一层薄纱，漂浮着星星点点的小灯，任其随流飘去。 想起“恒河沙数”的成语，佛经中常以“恒河沙”、“恒沙”来比喻无法计算的数量。在这里还遇到两个宁波老乡，坐在岸边打坐，然后用塑料瓶装了满满一瓶恒河沙，带回去留作纪念。我挺羡慕他俩，千里迢迢跑来瓦拉纳西，目的也简单，只是为了在恒河边打坐，还有一瓶恒河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