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森林

同团的李老师是天津一所小学退休的语文老师，他对我讲，他和导游商量好，400欧元租好了一辆车去“维也纳森林”，司机是当地华人。妻子一听就拍手叫好，她喜欢自驾游，更喜欢“维也纳森林”。路上，李老师还背诵了冯骥才的散文《维也纳森林的故事》，文章被收入中学语文课本。他颇有朗诵的天赋，语气抑扬顿挫，“向阳坡上，林色鲜翠；背阳坡上，森森然像埋伏在那里披甲戴盔的兵阵……”妻子匝口称赞，司机也说如此美的散文，才配得上“维也纳森林”。

维也纳森林是一片保持原始风貌的天然混合林，倚在美伦河谷旁，其中一部分深入维也纳市区。林中有许多清流小溪、温泉、古堡，以及中世纪建筑遗址和古老的教堂、钟楼，最令人神往的是一个个美丽恬静的小村庄。我们来到扎尔曼村，约翰施特劳斯的外祖父曾住在这里，他本人也在这里度过了他青少年时光，小木屋外墙上爬满了青藤，用树枝扎城的篱笆墙，烧柴用的树柈子在院角处码放得整整齐齐，院子里还有一个秋千，这是小施特劳斯童年最喜欢的玩具。司机说，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走在林间小路上，有鸟儿啾啾，流泉淙淙，微风低吟，空气芬芳，马车得得……，有些像中国版的“世外桃源”。

欣特布吕尔村是个小村庄，几十户人家，散落在林中，舒伯特的故居就在这里。像中国的农村一样，雕花和彩绘的木屋，小酒馆门前挂着小灯。村口有一个很老的磨坊和一口老井，当年磨坊主人的女儿每天清晨都要提着水桶去井台打水，舒伯特细细揣摩，创作出了《美丽的磨坊姑娘》。路过一户人家，窗口中就真飘出了这首曲子，我可以想象出姑娘当时的俊俏模样。

格林琴村是最浪漫的村庄，这里有贝多芬住过的两层小楼，旁边有个酒馆，贝多芬常来这里喝酒和创作。走出小巷，是峰岭秀丽的山谷，森林里丛生着各种灌木，溪旁的巨石上长满了青苔，枯倒的树干横在溪流之上，妖艳的野花次第开放，有鸟儿在忙着筑巢……这些都让贝多芬获得了灵感，创作出《第六（田园）交响曲》。贝多芬晚年生活潦倒，搬到海利根施塔特村，租了间小木屋，写下了《海利施特塔特遗书》，表达了他对命运的无奈和抗争。

格林津镇背靠着卡伦山，全镇就像是个大酒肆，街道两旁排列着一个个家庭作坊，前门是店铺，后门山坡上就是葡萄园。在格林津能喝到当年的新葡萄酒，区别也简单，看其门前是否挂有松枝，有松枝的，表明这里有新酿的好酒。我们还参观了一个葡萄园，主人在音乐声中修剪着葡萄枝，在音乐中劳动，会是一种享受，也让劳动充满了诗情画意。维也纳森林就是一个天然的大氧吧，让维也纳人永远享用不尽，想起北京的雾霾，于是幼稚地想，这些氧气能够出售的话多好。沈从文先生说过：“太美的东西，总免不了有时会让人伤心。”的确，维也纳森林很美，美完之后，会给我带来些许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