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物件
早先年在公司做皮革生意,去过几次泰国。特别喜欢去曼谷世贸中心对面的一个批发市场,里面到处是泰国丝巾、手工相册、香薰蜡烛、石雕木刻,还有满屋的银器首饰。就在这些大同小异的铺子中,有一家不大的店面,卖的不是手工艺品,而是精致美丽的老物件。
第一次去,让我心动的便是他掌中那串银色的微笑的鱼,一共七条,串在一起,都是圆鼓鼓的空心身体,细细的鱼鳞,再加上弯弯的嘴巴,看上去有几分趣致可爱。当我小心翼翼地问价时,那个泰国男人报出价码,随即就翻来覆去地说道:
“银子,老的!”
“很老很老,都是银子!”
“真的,老银子!”
我问能不能便宜些,他就加大了嗓门,跟我解释:“清迈山里收来的,全部是手工做的,很少见的。”
磨了半天,那人虽然结结巴巴,但还是寸步不让,我只得乖乖掏钱,买下了这串很老很老的“小鱼儿”。
四年后,还是在那个地方,面对同一个男人,我看中了一只扁扁的、开口银镯子,简直太漂亮了。简单的造型,流畅的弧线,两头是卷绕的收口,镯身有隐隐的手工敲打痕迹,夹杂一丝浅浅裂纹,形成很特别的表面肌理。黑黑瘦瘦的店主显然早已忘了四年前同一个日子,我买的一串小鱼,一开口,还是那几句老话,几乎一字不差。
“银子,老的!”
“很老很老,都是银子!”
“真的,老银子!”
我笑笑,同样问他是否降价,他又同样地大声解释说:“清迈山里收来的,全部手工做的,很少见的……”
我又同样的乖乖就范,把扁扁的手镯套在手上。想想挺有趣儿,四年一遇,奥运会、美国总统大选,还有世界杯……都是四年一个轮回,而我和银镯的“艳遇”,也是四年一度,准时开幕,演出了一场情节固定、台词不变的对手戏。只是不知道四年以后,等待我的,又会是怎样的老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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