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 趣

这里所说的茶趣，不是品茶时趣味，而是自己动手做茶时的乐趣。我会做酥油茶，每次做都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感觉，至于做出微甜带点酸味的柠檬茶来，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弟大学毕业后，自愿去了西藏波密县教书。 那年我千里迢迢去看他，总感觉有些疲倦，弟告诉我，藏地高寒，蔬菜又少，不喝酥油茶难免会体力不支，口唇干裂。第一次喝酥油茶时，觉得它离茶的本味相差甚远，但你又不能不说它是真正的茶。后来渐渐习惯了，还学会了做酥油茶。扎西老师送给我一只茶桶，是松木的，细长，中部带有两个插活塞的把手，可以上下捶打。先将煮好的浓酽如药的茶汁倒入桶中，与酥油混打，打时用膝抵桶，双手抓住活塞柄使劲捶打，身子也会随之上下起伏。打酥油茶是力气活，在西藏一般是女人干的，数九寒天也会打得满头大汗。不知为什么，偏偏要将两种油水不容的原料硬掺在一起，似乎这才能反映出藏族那种傲岸倔犟的性格。

去藏民家做客，主人的毡房里永远放着锃亮的铜茶壶。女主人捧上茶碗时单膝跪地，邀请的诚意全在眼睛里。那时我总被他们眼里那一汪笃诚的坚韧之色所融化，而逐渐适应了这种发酵油腻饱人的酥油茶。当然，也有人喝不惯酥油茶那股难闻的膻味。现在还时常想起当年喝酥油茶时的情景，坐在红泥炉旁，一碗酥油茶在手，想什么或不想什么，悠然自得地听着壶中发出的滋滋的声响。

我的邻居是一位四川人，又教会了我做柠檬茶。将新鲜柠檬洗静，切成薄片，晾干，放入瓷罐中，然后倒入蜂蜜浸泡（柠檬极酸），罐口最好用蜡封了。一个月后便可启用，且是越陈越香的。若是冬天，可加些茉莉花茶，赏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儿啜饮，别有一种馥郁滋味。若是夏天，则加上些龙井绿茶，或加些冰块、草梅，坐在树荫下，佐以蝉鸣，又是一番清凉的世界。周末做好一罐柠檬茶，约上几位好友，声明如不来要后悔一辈子的。当把茶罐打开时，那柠檬的香气完全没有隐藏地跑出来，真的就“醉倒”了几位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