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iga杯征文" 我的乒乓之七种武器 孔雀翎
已有 836 次阅读 2013-04-20 04:21时隔多年,我还记得那天是二零零六年十一月十八日,是一个北京的深秋,在东直门中学,那场惊心动魄、事关生死的比赛。
比赛本身没有太多的亮点,就是一场普通的团体赛,第二届北京地区Fesco外企团体赛,我作为IBM乒乓球队的一员,和ww 下铺 老蒋组队参赛。值得一说的是,赛前一个月,我们还请了马龙的恩师关华安教练为我们辅导,上了五六次课,乒乓世界杂志还赞助我们8套当时的国服,还打了一场热身赛。种种迹象表明,我们十分认真的在准备这项比赛,那个时候ww还有1850的实力,而我刚进IBM,在运动会上3:2战胜了ww,应该也有1800吧。从赛前得到的消息看,我们应该是夺冠大热门之一。
团体赛之前是单打,我们发挥都很一般或者说实力有限,我输给了后来熟识的安居乐业 大哥,ww输给了北电网络的一个直板,都没有进16强,最后冠亚军分别是 余莹(1900+ 削球打法) 和 梅森(1800+ 前段被尘灰击败)
既然单打如此一般,就看团体了。团体赛靠的是团队,我们整体实力还是比较均衡,三力无论是老蒋还是下铺,都有1600+的水平,果然小组赛波澜不惊,基本都是3:0,3:1拿下,我和ww保持全胜,值得一提的是,当时还对垒了王建 所在的柯达,ww轻松战胜了当时还不太会长胶的王建 ,换了现在,估计是王建大占上风了。
1/4决赛也是3:0轻松过关,但比赛的过程中,我们不禁留意了我们半决赛的对手-联合网视,这个公司三位选手一位是年近五十的一位大叔,一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有一位三十左右的青年人。大叔据说是他们公司的司机,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他们请来的枪手。因为场场2分,而且没参加单打,外企的司机实在是少之又少,看着真是让人怀疑。大叔水平也是比较高,球很油,估计有1900-的水平,我和ww估计了一下,感觉我们下风一点。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球风很有特点,下蹲发球变化多,1700左右的水平,我和ww因为常和约旦 打球,对于下蹲发球基本免疫,认为拿下应该问题不大。三十岁左右的那位,动作实在是一般,练球还行,我俩都觉得这哥们就是个三力,1600左右。殊不知,就是因为这个错误的判断,导致了后面预料不及的局面。
排阵的时候我们很明确,就是 ww 一力,我二力,老蒋三力,认为对方那位三十岁的选手,应该打不赢我们中的任何人,然后我和ww各从对方二力中取一分即可获胜。然而对方排阵出来后,我们不免大吃一惊,大叔竟然打二力,三十岁那哥们一力,小伙子三力,我首先想的是,对方肯定反排了,拿二力冲击我们三力,但那大叔为啥打二力不是一力呢?? 带着疑虑,比赛开始了。
第一场 ww vs 大叔 这盘球,是ww的经典之作,只要对手球出台,ww就上手形成单面全台前冲弧圈,球球精彩。但对手的横板反面有一板敲击弧圈,也是连连得分。现在我就记得最后战到2:2,决胜局ww 8:10落后,对方发球,对方发了两个出台,被ww坚定的接发球抢攻冲死。时至今日,我依然佩服ww的心理和弧圈球的质量,希望他能重回那时的状态和感觉。
第二场 chic vs 三十岁 我上场前依然认为这是对方的三力,派到这里是来当炮灰的,所以心理上很放松,觉得这场比赛没问题了,ww啃下了对方最强人(还是外援),然后对方炮灰输两分,这球就拿下了。
美好的愿望和现实有时就会擦肩而过,生活时不时的总会给你开开玩笑。我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上场,果然第一局一交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对方姿势是不太好,而且也没有一个发力的球,但球实在是太粘了,比我还粘。特别是反手,板板不发力,但板板都有上旋,保持了球的稳定性。我的反手对他的反手,越打越虚,虽然我第一局11:9拿下,但我的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加上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第二局上场前,我都开始发抖了。果不其然,第二局、第三局我输了,反手完全对不过,正手也不敢拉球,经常是对方反手的小摩擦让我直接吃球出界。自身的怯懦慢慢的吞噬了比赛的斗志,出乎意料的对手带来了愈来愈深的紧张。
第四局ww在一旁一个劲的给我鼓劲,让我相信自己,我勉强扳回,但到了第五局,我整个状态进入了冰点,软得无法形容,就是搓、搓,最后被拉死,挡、挡,最后被拉死。打到后半局,我全身已经不听使唤,当时心理已经完全崩溃,一面打,我一面想,这回完了,我输了之后,我们队伍肯定被淘汰了(对方那个大叔,我是打不赢的)。而且这个时候我们女子选手的比赛开始了,全部队员除了ww还在我这里给我加油,其他都去给女子加油了。当时的场面真是语言难以形容,就记得我下场后,僵硬冰冷的坐在场边,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ww拉我起来,让我赶紧出去透透空气,缓一缓。我当时大脑里只有一句话,"都是我的错,比赛输了"
我带着极度的难过离开了球场,一个人坐在教室外的灰色的台阶上,苍白的目光遍寻不见往日深秋的太阳,整个麻木的身体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都是微微的发颤,也许只有眼眶里的泪水还是热的吧。僵坐了许久,我无法控制那脱缰野马般的思维,儿时的伙伴,关爱的亲人,甚至想到今后再也不提自己会打乒乓球,再也不会参加什么比赛,失望绝望写在了我的脸上。逡巡良久,去旁边破旧的小卖部买了巧克力,融化的可可脂略微带来了一丝暖意,但苦涩的味道依然在加重我的伤口。那盘球在我心里萦绕不去,即使烧成灰烬,也无法点着我拿起球拍的勇气。在这无关的世界中徘徊半天,也无法绕开最终的归宿,灰溜溜的回到了赛场,坐在角落,等待比赛结束。
当看到我们三力1:3输给对方的小伙子之后,我可耻的冒出了希望ww输掉第四盘的想法,早些归去,早些离开这可怕的地方,早些找到一个小屋把自己藏起。但ww表现依然坚定,3:2拿下了对方那三十岁的哥们,那位给我造成沉重打击的选手。
时间永远不会迟到,该我上场了。
上场之前,我们公司女单已经顺利进入四强,我连强打精神的意志都没有,神经麻麻的呆在那儿,轻微的颤抖已经无法产生波澜。上去之前我突然想起我当做炮灰的那哥们实力还是不错的,2:3输的ww ,说明我输他也有点道理,此外大家已经认为我不可能战胜对方的那位外援,也不太关心比分了,部分同事已经开始清理衣物准备回家了(这还是我赛后回忆中发现的,当时我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在这种环境和心态下,第一局很"正常"的结束了,8:11 。 说实话,我已经没啥感觉了,反而ww一直在鼓励我,下来后,他的第一句话是 "有的打,还可以",我很惊诧他的这句话,看着他深邃而坚定的目光,自己问自己,难道还有机会?突然一个闪念,我清醒了一点,是呀,我还是赢了8分呢,有的打!
第二局开始了,也许是上天给了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打球以来我最漂亮的一场球开始了,当时莫名的兴奋了起来,就感觉像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样,全身所有细胞都活跃亢奋了起来。每个球的旋转、速度、落点我判断得一清二楚,经常跑到正手位用反手快拨对方斜线,屡屡得分,对方的反手敲击,我也经常防住,怎么打怎么有,板型可以清晰的分为三种,针对对方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旋转回出不同的球,全身的肌肉、神经达到了最佳状态。全场我的眼里只有球台上那小小的银球,物我两忘。打到最后我甚至都跑到对手的球桌那边,疯狂的拍对方的球台为自己叫好,ww在场外兴奋得连拍地板,最后我连下三局,3:1战胜了对方的外援,我们也总比分3:2逆转获胜。
我获得胜利后,发现我们女单半决赛输了,大家又都回来给我助威了,真是现实和戏剧完美的结合。击掌相庆。
我庆幸自己没有随性,没有失去信念,没有辜负我师兄ww对我的期望。
我无法想象当时如果我放弃自己的后果,也许就不会有这一切了。
"真正的胜利,并不是你能用武器争取的,那一定要用你的信心。无论多可怕的武器,也比不上人类的信心。
所以我说的第二种武器,并不是孔雀翎,而是信心! "
所以我说的第二种武器,并不是孔雀翎,而是信心! "
我赢得的不是球,而是信心。
这就是 孔雀翎 的故事。
也许很多年后,在一个慵懒阳光的午后,我们还会想起这场球,谈起这个有关信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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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sco,好熟悉的名字,我不在那里已经很多年了........
在后来8进4的比赛中与最终的冠军得主削球手遭遇,被淘汰出局,最终获得第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