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 海

跟着五叔去赶海是最刺激的事了

天刚蒙蒙亮，我就从睡梦中挣扎出来

穿上破大衣，打着手电筒直奔海边

先是摸海螺，用手水下的礁石上

轻轻抚摸，不能用力，太用力

礁石上的蛎蝗壳会划破手指

摸着摸着，礁石上突兀地

多出几个瘤一样的东西

那就是海螺了，用力一掰

顺手丢进背篓里

摸螃蟹就刺激了。五叔让我戴上手套

先是将一只手，顺着礁石上的

小洞穴摸进去，螃蟹见有人来袭

立刻迎出来，张开两只大钳

牢牢地夹住你。一阵疼痛

（五叔说不疼，他满手老茧）

有时那疼从指尖传到大脑皮层

同时紧张和兴奋裹夹着我

万万不能松手，一松手螃蟹会

逃之夭夭。要忍住疼痛

沉住气，慢慢地往外拽

到了洞口，用另一只手按住蟹盖

“啪”的一下丢进鱼篓中

五叔也向我伸出拇指

有时后洞中并没有螃蟹

却撞上了八爪鱼

八条长满吸盘的爪子

像树藤密密的根须缠住你的手

让你无法摆脱，只好将戴着的手套

一起撸下来，丢进鱼篓中

挖蚬子是最快活的一件事

潮水退到了腿肚子深浅

就可以挖蚬子了。要两个人协作

一人拿着锹，把藏有蚬子的泥沙

深挖，另一个人拿着一个筛子

筛子贴住水面，泥沙倒进去

三两下就流走了，剩下的石子

一样的就是蚬子了。蚬子胖乎乎

圆滚滚的，花蚬的壳上有花纹

除了蚬子外，还有毛蚶、香螺

钉螺、海锥锥等。都在曙色里

水灵灵闪着光呢

待到海水完全退去后，露出沙滩

就可以扔掉铁锹了，换上竹耙子

在沙滩上耙，蚬子就露了出来

我和小伙伴儿们忙着捡拾

四周的沙滩都挖遍了，五叔又拿

出一根钩齿的蛎蝗挠子

在岩石上挠蛎蝗，挠到了蛎蝗

用铁片轻轻一撬，蛎蝗壳掀开了

露出一汪汪的蛎蝗肉

拿回家奶奶用来炒鸡蛋

或是做成豆腐汤，鲜味都冲嗓子

还可以做成白菜汤、酸菜汤

有了蛎蝗都是绝配，菜爽嫩

汤鲜美，甚至超过了朱元璋的

“珍珠翡翠白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