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岛的一个汉族同事,娶了个回族姑娘,闲聊时,他披露了一些生活中的无奈和趣事。这个话题成为引子,我向他谈起了我小时候的家附近有一座一千多年前建造的清真寺-牛街礼拜寺,和一座于五十年代末期建在乱坟岗子上的伊斯兰教堂(俗称:大绿包)。进而又牵扯到位于伊斯兰教堂后面不远的法源寺。
我蓦然意识到,就在我呱呱坠地并长大的居住地,方圆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区域内竟然拥有三座宗教圣殿!
我的家位于宣武区南横西街,而法源寺位于法源寺前街,两条街均是东西走向,中间夹着北京市第五十八中学和第七十六中学,直线距离恐怕连二百米都不到。我不记得幼年时期,家人是否曾带我到此来过,对它的最初记忆产生于我上小学的时候。
我的小学时代是在法源寺小学度过的。当时,学校教室少,班级多。各个班分别在上、下午上课,上午有课的,下午到家庭学习小组做作业;反之,下午上课的,上午到家庭学习小组做作业。
家庭学习小组一般都设在住房条件较宽松的同学家中,每个小组三到五人不等,给我们提供场所的同学的家,与法源寺就一墙之隔。写完作业,我们常常就在法源寺门前的小广场上做游戏,有时候还爬到法源寺门前威风凛凛的石狮头上去。
那时,法源寺似乎并不对外开放,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入内。
文化大革命爆发后不久的一天上午,我们正在写作业,忽然听到街上一阵骚动,出来一看,好家伙,五十八中和七十六中的一群中学生如同洪水一般涌向法源寺内,他们喊着“破四旧,立四新”之类的口号,群情振奋,排山倒海。
我也挤进去看热闹,这是我第一次踏入法源寺的大门。印象中,就我目所能及而言,那次“革命行动”对寺内建筑、佛教文物等等似乎都没造成太大的损坏。毕竟是一帮年幼的十五、六的中学生,如果换了北大的那些冲在文革风口浪尖的革命小将,也许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长大以后,八十年代后期,我常在位于南横西街的首都医学院分院与退休体育教师切磋乒乓。一次,他对我说:“佛学院有几个学生乒乓水平挺高,咱们组队去打场团体赛吧?”
“佛学院在哪?远么?”
“就在法源寺里面!”
“啊?我还真不知道法源寺什么时候变成了佛学院,真是孤陋寡闻!”
体育老师又约来了宣武师范学校的老师,我们三人组队奔赴法源寺。
记得比赛是在十月一日上午进行的,在宽敞的娱乐室内,摆着两张乒乓球台,活跃着一群与“光头一板弹”相同“发型”的年轻人。其中一些不打球的人围坐在电视机旁,观看直播的庆祝游行,时而雷鸣般地鼓掌,时而喊声震天。
此情此景与我印象中清心寡欲、不苟言笑的和尚大相径庭。时代的变迁,导致佛家子弟的日常生活也起了不小的变化啊!
聊天中得知佛学院的学生中极少数人是高中毕业直接考进来的,而绝大多数是已经从事过若干年佛事的出家人。
比赛采用九盘五胜制,虽然我保持三战全胜,但是另外两位队友因年事已高,水平有限,最终我们艰难地以5:4险胜。赛后,没机会上场比赛的光头学生们向我展开车轮大战,幸好他们并非少林弟子,这也不是什么武术比赛,否则,我还不得鼻青脸肿啊?
九十年代初期,我家所居住的区域喜逢危房改造,昔日破烂不堪的小平房顷刻间不见踪影。
二十一世纪初,五十八中学和七十六中学也都夷为平地,**在此地建造了一座街头花园,这里有宽阔的广场,有艳丽的花坛,有翠绿的草坪,它被人们称为法源寺广场。
每当太阳冉冉升起之时,这里是太极拳爱好者的乐园,而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后,这里又成为交谊舞爱好者的天地。
儿时,从家里去与法源寺一墙之隔的同学家要绕个很大的弯子,如今闻着花香,沿着绿地中延伸的小路穿行,不大工夫就可抵达法源寺门前。
法源寺,我生命长河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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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140中学好像获得了宣武区中学男子乒乓球比赛的冠军吧?
在单位写的相关业务方面文章,数字都用阿拉珀字,这个习惯带到了一般的叙事性文章中来,太不应该哈。
马上修改一下。
如果您也是50多岁,我们有可能还认识呢。
您认识二黑(蔡春生)么?他住在胡同的北边。
1972年140中学好像获得了宣武区中学男子乒乓球比赛的冠军吧?>
刘承斌老师我不认识,我认识商老师,他从公安部(专业)篮球队退役到140中 当体育老师。他是宣武教工队的绝对主力。
三英俱乐部常去活动的我认识几个人:小丁,刘晓,雷霆,赵万里,小魏,甄磊,老秦,王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