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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 子

已有 633 次阅读    2015-05-08 11:27   标签normal  style 

 

那年冬天,伏尔基河农场十八队的几个哈尔滨知青来北京聚会,我又见到叶子。当我俩的双手又握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占据了整个感觉。她的眼角眉梢和神情举止每一处都写着时间,当年的小姑娘已过了天命之年,彼此都打趣地说岁月沧桑令人有了成熟的美感。但时间正是这样流走的,无论如何那年华已不存在。

    记得是1971年的春天,我由场部宣传股下放到十八队锻炼。在场部招待所,一个穿黑色作业服,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来接我,她告诉我她叫叶子,十五岁就来农场了,已经开了五年拖拉机。叶子长得挺讨人喜爱,眼睛大大的,鼻子微微翘起,脸总是红扑扑的。

    有一年正值小麦灌浆时节,农场闹了虫灾,虫子把麦叶都吃光了,远远地,你能听到虫子啃麦叶发出的声音。可分场领导硬要坚持每天一小时的“天天读”。机耕队宿舍里,四周坐满了抽烟的人,烟是那种又臭又苦的劣质烟叶,呛得人直咳嗽,大家都低着头。叶子忍不住了,站出来问:“天天读能当饭吃吗?”就这一句话被上纲上线,若不是许多老职工站出来说话,叶子肯定要被专政了。

    1976年我离开了北大荒,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叶子去伏尔基河畔散步。那是个黄昏,霞光满天,我们小心翼翼地交谈。那个夜晚真美,皓洁的月光闪烁着如水的清辉。后来听说叶子找了那个叫刘力的北京知青,再后来刘力不允许她为其他男同学织毛衣做棉袄,叶子一咬牙和他分道扬镳了。不久叶子来信说她要当尼姑,一辈子也不嫁人。我写信给她,劝她不能这样,希望她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

    那天聚会有人带来一架老式的苏联相机,拍照的时候出了故障,浪费了大家不少表情。其实表情一点也没浪费,那天大家玩得开心,那种愉悦心情虽然没有留在照片上,却更强烈地留在每个人的心里。最后有人提议每位男士写出当年印象最深的一位女士。也怪了,二十几个男同胞都无一例外地写了叶子,这回她落泪了,她感激大家那么多年还记着她。再见到叶子,你会感到人生如水。真希望她永远长不大,真希望她依旧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梳着两条长辫,穿着一身作业服,怎么三十多年过去了还是这种感觉,其实这种感觉很美。

记得一位哲人说过:你认为是美好的东西,千万不要回头去看,这是保持住美好的唯一方法。和叶子的友情是这样的,分开了无牵无挂,有的只是祝福;见了面又无拘无束,有的只是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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