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狐

听老职工说，早先伏尔基河河畔近有不少水狐，大多潜隐于毗河的土窝里。春讯时，当成群的鱼溯流而上，便可见到三三两两的水狐趴在河沿上，嘴爪并用地捉小鱼吃。初冬河水结冰了，人们为了到河对岸走亲戚，有经验的人常常跟在水狐的后面，水狐乍走乍停，还不时将耳朵贴着冰面听听是否有水声，只要有水流的声音，水狐马上会绕道而行，所以水狐辟出的冰路绝对可靠。   

    那天狗蛋路过一堆坟茔，意外地发现一只母狐和两只小狐狸正晒太阳。那母狐趴伏着，毛色如同火一般地耀眼，两只毛茸茸的小狐扭作一团，在阳光下尽情嬉戏。玩够了，母狐又像变戏法一样从灌木中衔出一只野兔，小狐扑上去，开始享用起美味。母狐卧在一旁，眯缝起眼睛看着，还不时地舔舔小狐身上的毛。

    几天后，狗蛋铲毁了那个窝，还用烟熏的法子逮住一只小狐狸。狗蛋想用它作诱饵逮住那只母狐，他用绳子把小狐拴在院子里。夜晚母狐果然如约而至，拼命想咬断那根绳子，但响声惊动了狗蛋，母狐无奈钻过篱笆逃走了。第二天夜里母狐又来了，这回绳子已经换成了铁链，它咬了几下，很快就换了另一种方法飞快地在一旁打起洞来，过了一个时辰，竟然挖出了一个半尺多深的洞，母狐小心翼翼地把链子推到洞里，再用土把它埋起来，它以为这样就能使小狐摆脱铁链的束缚呢！结果呢，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母狐只有痛苦地哀鸣。狗蛋冲出屋，这回母狐并没有转身逃走，而是卧在那儿镇静地舔着小狐身上的毛，用一种悲怜的目光企望着狗蛋，眼里分明是噙着泪水。它身旁还有一只被小狐吃剩带着体温的田鼠。

    狗蛋一下动了恻隐之心，如此顽强无私的母爱，连人类都会自愧不如。狗蛋让我打开了铁链，母子俩飞快地冲进夜色里。

那时我就开始懂得了，这世界原本就是公平的，哪怕是一只狐狸，也被赋予了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