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乒乓生涯6滥竽充数当陪练

一晃就在先农坛乒乓球馆呆了好几年，看着有的运动员调整走了，也有新运动员进到球队来。这不，谢春英也要去日本打球了。这回谢春英是去日本日立公司打球，这对于老运动员是一种很得体的安排，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谢春英走时对我说，回来一定给你带块蝴蝶拍子。从此我 心里就时时刻刻惦记着这块蝴蝶拍子。

乒乓馆里的条件也有了改善，在每个窗户上安装了窗式空调。夏天里运动员好似在桑拿间那蒸笼样的状态，从此告别了。一天，我正在馆里打乒乓球，石凤玲、刘雅琴笑吟吟地走到我的面前说，小甄，跟你商量一件事。我说，好。走下球台坐在窗户下的长条椅上，石凤玲、刘雅琴笑着对我说道，你看，小甄，你在这里打了也好几年球了，和运动员都很熟悉，今年新来了几个73年的运动员。石凤玲、刘雅琴教练说的73年的运动员，指的是1973年出生的人现在进到乒乓球队的运动员。石凤玲、刘雅琴接着说道，我们的意思，聘你进队当陪练，每星期二、星期四晚上和我们的小运动员陪练两次，每次两个小时。当然了，石凤玲、刘雅琴接着说道，不是让你白当陪练，每个月报销月票、发运动衣、发鞋、发给陪练补助金。我一听就明白了，这完全是乒乓球教练组的美意。就我这水平，当陪练，纯粹的滥竽充数！给人家捡球还差不多。我今天之所以能有比较大的进步，完全是进入北京队后，所有的教练、运动员一点一点精心指导，一点一点把我给抠出来的。从手指的握球拍姿势、站位，步伐，脚、腰、手臂的连贯配合，腰部力量的用法，正手攻球手指用法、推挡球的手指用法，搓球的落点控制、推挡的迎击、正手攻球的落点控制等等。这使我不但在乒乓球技术上，比原来有了很大的进步，对乒乓球的理解也深刻了许多。

在乒乓馆里，我看到许多面色焦虑的运动员家长，向教练诉说作为家长的殷切希望和对孩子不尽如人意表现的失望和焦虑。周树森教练总是和蔼地对满脸殷切希望的家长，轻轻地吐出五个字：十年磨一剑。

这就是乒乓球，这就是一切竞技体育和所有走向成功之路的不二法宝。作为一个乒乓球运动员，要想取得好成绩，除了悟性和身体条件，就是要有一天天铁杵磨成针的意志，十年磨一剑的日月砥砺的坚持。

其实作为教练，由于长期日日月月年年的指导着运动员的训练，对运动员的乒乓球悟性特点和有没有培养前途，心里都是一目了然非常清楚的。我曾经指着满馆里训练的运动员问教练，谁有培养前途？一个都没有！教练的回答让我大为诧异，那你们为什么还这么玩命的没日没夜的训练？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我们必须这样去干，去努力。教练这样回答我。这些孩子们，可能当不了世界冠军，但他们可以代表北京出去比赛。有些孩子还可以当北京队的主力队员。将来他们长大了，可以当教练、可以出国，他们在这里学到的是他们将来的前途。他们的父母把他们送到这里，我们就必须为这些孩子们的前途负责。这是八十年代石凤玲教练对我说过的话，今天斯人已去，话犹在耳。那些石凤玲教练当年教练出的那些小运动员，今天也已经为人妻，做人母。应该能体会到当年教练对他们铁石心肠后面的一颗慈爱之心。

话一说就远，还是回到石凤玲、刘雅琴聘我当陪练这档子事上，我当然明知道我这是是滥竽充数，但也马上就答应了。这就是天上掉馅饼，鱼和熊掌二者兼得吗。

这以后的每星期的周二周四晚上，我都到乒乓球训练馆二楼和刚进队的小队员陪练。陪练就是打比赛。初秋的夜晚，明月当空凉风习习，乒乓馆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热火朝天的训练情景。这种训练是运动员自愿加班加点，教练员是不在现场的，全凭运动员的自觉。小队员的名字我记不太全了，记得有：吴荣、谢相宾、石红等。这些小运动员都是小女孩当年都是十三四岁，虽然稚气未脱，却也都懂事明理聪明伶俐。吴荣，性格温顺不爱说话右手直板正胶；谢相宾，懂事聪敏，左手直板反胶；石红比吴荣、相宾年龄大些显得聪明可爱，右手横板两面反胶。跟石红打比赛基本没戏，跟吴荣、相宾还是有一拼的，当然多数是处于下风。该报销的月票报销了，该发补助金的也都发了，最后连洗发水、洗衣粉都发给我了。这陪练当的，满值。

跟吴荣、相宾这些小运动员相处了好几年，印象还是蛮深的。十年后的一天，我在先农坛外的马路上，看见谢相宾的男朋友骑自行车带着相宾在马路旁，相宾长大了，看着她两那亲密的样子，我悄悄地走开了。还有一次在地铁里，远远看见一个梳妆打扮很是入时得体的姑娘款款地走来，仔细一看竟然是石红。我就那样默默地看着石红款款地从我身前走过去，她们都长大了，幸福在向着她们招手，我从心里衷心地默默祝福她们。